晋秋

第二十章

还有人看嘛……如果不想留评点个红心蓝手也行啊，没人看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写得很烂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陈晋秋抬手，似要抚上那女子面颊，那女子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，却听他轻声道:“你的眼睛很漂亮，可惜……”

　　他的声音骤然变冷，“里面装的都是些脏东西。”

　　那女子双瞳一缩，尚不及反应便觉胸口一阵剧痛，她不敢置信地低下眼，正见自己心口处插着一把利刃。

　　“不可能……你……”她身子瘫软在地，断断续续道，她的眼前渐渐模糊，最后一眼定格在青年那双比冰霜更冷的眼眸。

　　陈晋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死去，目光移到她左掌下暗藏的几枚银针上，那些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幽蓝。陈晋秋相信，若是方才他稍有半点被女子迷惑住，现在躺在这里的人，就该换成他了。

　　月光冷清清地洒在木居前，树影婆娑，一声鸦噪划破寂静夜空，那湖面依然微波荡漾，好似风平浪静。

　　尸首是辛穆发现的。暗香确有夜巡弟子，不过也仅是于各堂轮守，断没有整夜监视客人居所的道理。是故不论是那女子侵入，还是陈晋秋将其反杀，都不曾惊动暗香中人。

　　辛穆一大早被苏蓉蓉叫住，她似有急事寻陈晋秋二人，但毕竟男女有别，不便亲自前往，便托辛穆去请他们过来。辛穆打着呵欠走过木桥，一双凤眸半合不合，忽然间他神色一冷，右掌扣住匕首，放轻步伐向那处走去。

　　是个暗香弟子，辛穆见过她几面，其容颜美艳长袖善舞，在暗香外门弟子间也颇有几分名气。不过此时这位佳人已僵硬地躺在地上，死去多时了。

　　辛穆双眸微眯，在尸首跟前缓缓蹲下。

 暗香·挽兰湖

　　暗香既为杀手团，便免不了有死伤，因此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:所有死去的暗香弟子，关展眉都会与其余生者在挽兰湖为其悼念。

　　但是此时，挽兰湖前却并排放着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。

　　说是一模一样也不恰当，这两具尸身有着同样的脸，但摆放到一处却能看出身量上细微的差别。苏蓉蓉蹲在她们旁边，手持一把特异薄刃，缓缓从其中一具的脸上挑下一张人皮来。

　　关展眉一袭紫衣，身后暗香弟子们尽皆肃容而立，无一人出声。她已不再年轻了，却依然貌美，此时目光远远落在湖上水雾深处，神色中带了几分悲悯与沉重。

　　陈晋秋走来时，便见苏蓉蓉完整取下了那具女尸面上的人皮面具，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容来。

　　他打了个呵欠，声音不小，在此时场合下尤为突兀，引来不少暗香弟子不善的目光。他却毫不在意，走到单容止身边半搂住他的脖子，下巴搭在人家肩上，整个人浑似没骨头一般。

　　单容止挣了一下，没挣脱，也就随他了。那关展眉却往他这边而来，先行了一礼才开口:“陈少侠是暗香的贵客，此番出了这样的事，实是暗香招待不周。只是我暗香门人死得着实冤枉，妾身这才厚颜前来，还请陈少侠不吝告知。”

　　关展眉确实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，当这么一个女子礼数周全地请求他人做什么事时，几乎没有人能拒绝。陈晋秋没有理由隐瞒。便站直了身回礼道:“关先生言重。此事晚辈也并不如何清楚，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昨夜意图刺杀我们，被晚辈格杀，另一个晚辈便不得而知了。”

　　关展眉敛目，道过谢便作罢，但面色并无轻松分毫。尸首被发现后惊动了苏蓉蓉，她乃兰花先生关门弟子，如何看不出那女尸戴了人皮面具？她觉此事非同小可，立即上报，可兰花先生不在兰亭暮春，便由关展眉接管，她令暗香弟子四处搜寻，很快便在后山找到了这位真正暗香弟子的尸身。

　　整件事情其实显而易见，陈晋秋虽推说不知，实则他看得很清楚:且不论刺杀他们的女子是何来头，光是她杀死一名暗香弟子并顶替其身份，还在暗香中来去自如，就已然十分反常。而此时兰花先生却不见人影……

　　他们的到来像是叩开一个机关，所有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流都有了奔涌而出的趋势。

　　可陈晋秋并不欲蹚这滩浑水。原本他看在香帅的面子上才走这一趟，苏蓉蓉与暗香渊源极深，调查暗香之事李红袖与香帅都不便出手，由他这个有几分关系却又说不上多亲近的外人代劳正合适。可当他在暗香遇见慧奚时就改了主意:此间涉及之事比他预料得还要凶险，他倒不是多么惜命的人，可他不能连累单容止。所以暗香的事他决不会再插手，当即离开才是最合适的。

　　苏蓉蓉起身，面色凝重。以她的聪慧显然也已看出端倪，她看一眼陈晋秋二人，低声与关展眉说了句什么便匆匆离开。

　　“走了走了，小道长我饿啦。”陈晋秋拉着单容止走开，那辛穆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。

　　“饿了你自去用饭便是。”单容止看他一眼，答道。

　　“你陪我一起嘛，死人有什么好看的，一大早的多晦气。”此时已走出一段路，陈晋秋便口无遮拦起来，似乎全然忘了死人中的一个正是他杀的。

　　辛穆听不下去，飞了个眼刀过来:“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。”

　　“我实话实说而已，”陈晋秋一挑眉，“倒是你，跟着我们作甚？你闲得没事？”

　　辛穆冷笑道:“还不是你们俩活靶子似的，蓉姐嘱咐我千万护好你们俩那条金贵的小命。”

　　“总要炮火连天，才有靶子一说。”陈晋秋含笑道。

　　辛穆声音一冷:“轮不到你来管。”

　　单容止见这二人小孩子似的拌嘴，也不知如何出言相劝，便索性站在一旁看他们吵。

　　三人好容易走到慧奚那处时，都日上三竿了。慧奚看着这三人一阵风似的走进门来，只觉前额青筋隐隐作跳。

　　果不其然，陈晋秋一开口便是:“慧奚，有吃的吗？”

　　“这里不是饭堂。”慧奚沉默了一下，回道。

　　陈晋秋一想此时去饭堂八成也没得吃的，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不认路。便也作罢，索性在此处等苏蓉蓉过来，顺道探一探慧奚的口风。

　　慧奚一大早叫他们仨扰了清净，尤其那陈晋秋还往他这儿一坐，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来，饶是稳重如他都觉脑仁抽痛，但这人滑不丢手，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。

　　“不知……啊！这什么东西！”陈晋秋突觉手背一阵发痒，一低头却见一只小蝎子正往他手上爬，顿时头皮一麻，惨叫出声。